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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只为途中与你相遇——梅里外转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willi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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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途中与你相遇——梅里外转  发帖心情 Post By:2013/11/12 20:34:41 [只看该作者]

话说那一年,老王还年轻,老朱还文艺,三鹿还能喝,9天,徒步200公里,翻越4000米大山无数。写下一篇“未完待续”的游记........

照片暂时找不到了,文字相当精彩,先上路线图:


图片点击可在新窗口打开查看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梅里外转地图.jpg
图片点击可在新窗口打开查看

看到红色点点了吗?我们从右下角的永久村开始走,直到右上角的梅里水,2008年9月14日  开始转经路线;9月24日  转山回到上海!

为了文章完整,另开一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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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lli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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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帖心情 Post By:2013/11/12 20:37:07 [只看该作者]

第一章:只为途中与你相遇(序)


那一天, 

我闭目在经殿的香雾中, 

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 


那一月, 

我摇动所有的经筒, 

不为超度, 

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 

磕长头匍匐在山路, 

不为觐见, 

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 

转山转水转佛塔, 

不为修来世, 

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看到梅里石村的白塔,看到梅里水汇入澜沧江时,我不敢相信就这么走出来了。

此刻没有丝毫的欣喜之情,漫长的行程途中的艰辛与坚持都化为恋恋不舍,只想放缓脚步,让离别来的慢点……

回首来时路,感慨万千,感谢神山眷顾,给了我太多惊喜与感动,这一趟的旅程如所有走过的路将永远珍藏在心中。

在飞来寺煨桑,敬香,挂经幡,行大礼,得知这是中秋节的第一柱香,心中欣喜万分。

在明珠拉卡,看到卡瓦格博正面全貌涌现于天际之中,心中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只有跪下长拜,默默祈祷,为家人,为朋友。

在多克拉垭口,经幡在湛蓝的天空下猎猎飘扬,山鹰在深谷中邀翔,万籁俱寂,此刻过世亲人的灵魂与你相见并同行,阴森的垭口感觉不到丝毫的凄凉与萧杀,只有思念与温馨相伴。

卢阿森拉垭口,为逝去的亲人挂上白色经幡时,孙欲养时而亲不在的悲怆从心底升起,泪眼朦胧之际看到神峰突然穿云破雾显露出巍峨英姿,怎么不叫人全身惊颤啊。

此刻感动,悲伤,欣喜,思念各种情感交织在一起,不禁泪流满面……

在狂风与冰雹中登上说拉垭口的瞬间,天空突然放晴,一道彩虹挂在天边,阳光照耀梅里群峰的壮丽景象,怎能不叫我热泪盈眶。

…………

而带给我更多感动的是生活在这块神奇土地的淳朴人民。

来自西贡的八岁小姑娘,在翻越唐堆拉卡时见我步履艰难要帮我背包,并拿出她舍不得吃珍藏着的冰糖给我,当我明白她的意思时,感动的不知说什么好,只有牵着她的手一起走。

在拉康拉我下到阿丙寺转塔,怒江边的峭壁上,一位藏民飞速下来,诧异中才明白只因道路险峻要扶我下去,待我上来后他早已不知去向。

路过龙普村,藏民从远远山底跑上来给我们捧上新打下来的核桃,来不及说声谢谢,她早已跑下山崖。

拉达到格布沿着玉曲河峭壁的一尺见宽的滑石路是转经路上最危险的路段之一,左边是高耸的山壁要防山石滑落,右边是陡峭的悬崖又要防脚下滑石,而下面数百深处是是奔腾的玉曲河,峡谷中形成的猛烈大风使人摇摇欲坠,稍有不慎便是尸骨无存,但迎面过来的藏民,总是把自已停在右边悬崖边上,留出左边安全位置让你先过,在你走过他(她)身边时总会听到一句““扎西德勒”。

而这样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大瓦茨里告诉我:在转经时无论如何辛苦,你心里不要抱怨,转经的人内心是快乐的。

他是担心我支撑不住时口吐怨言而迁怒于神灵,对于神山的感情他们是不言而谕的。

每次大瓦在做好饭后先将食物抛向空中,毕恭毕敬的说:先敬卡瓦格博……

临睡前他总是朝着卡瓦格博方向磕九个等身长头……

我算不上信徒,对他们的宗教信仰了解的也不多,但我明白,是因为尊重和敬畏,所以快乐。

转经路是快乐的

一路风光旖旎,可仰望白雪皑皑的山巅,走过长满仙人掌的的干热河谷,从巍峨雄浑的大山峡谷,到芳草萋萋的高山草甸,穿越茂密的原始森林,登上开着鲜花的垭口,如此奇特多变的景致,带着徒步细赏的喜悦,享受着自由飞翔的惬意。

怎能不快乐

更有在途中碰到的那些执着的人,陌生脸庞带着似曾相识的笑脸,相聚在察瓦龙,喝酒对歌跳锅庄,第二天互道珍重后相继上路。

以后在旅途中是否能再相聚,我不知道。

人生中有多少故地可以重游,有多少情感可以重来,有多少人相可相待。我也不知道。

但我会期待,有期待才会使我们的人生更美好。

这个秋天与卡瓦格博相见,从此刻骨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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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帖心情 Post By:2013/11/12 20:40:16 [只看该作者]

第二章:走向神迹的道路
“对不起,安检已经关闭,您不能登机”
不是登机前半小时关闭安检吗,怎么改到提前45分钟了。 
17:05分站在浦东机场二号航站楼安检口前我和老王呆如傻鸟。 
见我们捶胸顿足的痛苦状,胖子兴灾乐祸的心花怒放,下午我们一直磨磨蹭蹭的,他提醒残奥期间要提前到机场,遭到我们一顿痛斥:“靠,没坐过飞机啊……” 
此刻我装哀求,老王扮愤怒都不管用,机场安检人员虽很同情但也爱莫能助。 
买的是南航快乐飞,机票只能作废,如果走不了,那可丢大人了,这边刚喝过青山普兰他们的壮行酒,那头古古还在昆明等着给接风呢,现在就是变成鸟儿也要飞过去啊。 
抱着一丝希望跑到问询处:最快昆明的航班,有没有票…… 
“哈哈,还有三折的”老王笑的象加菲猫一样灿烂,兴奋的拍打着我的肩膀:“赚了,赚了”。心里已经做好买头等舱的打算。 
拿了票离起飞还有一个半小时,坐着空等也无聊,老王寻思着想找南航理论去,知道他的花花肠子啊,王兄之意不在乎机票只在乎与南航美女搭讪也。 
还不嫌丢人啊,一把扯起老王往一号航站楼跑去。 
这次出行真是一波三折,机票早在六月份就定好了,机票可以预定,但结果谁也无法预料。 
当初预定机票的四个人,谁都没有坐上这趟南航6799航班。 
首先是青山退出,在出发一个月青山兄上九塞沟独自偷欢时意外受伤,只能遗憾的宣布退出,他是召集人,所有的功课都是他做的,青山的退出对我们打击甚大。 
后来是Lamia,在出发二天前丫头从贡嘎穿越回来,因体力消耗太大也放弃这次外转。 
青山兄的退出我们只是在口头上表示遗憾,而Lamin打击是致命的,因为是她是队伍中唯一的mm。 
为此老王很无奈:最后还是与你这头猪一起走啊。 
这次出行没有请假,很清楚这时候假期不可能批准,在一个月前就开始把重要的工作都陆续安排妥当,出发前请老宋喝小酒,老宋七月份去香港鬼混时是我打的掩护。
这回该是他报恩的时候了,几杯小酒下肚老宋拍着胸膛说放心去吧这几天我替你挡着,吱唔着告诉他需要十五天左右时,老宋立马清醒瞪着眼睛:“你不是开玩笑吧?”
“诺,机票都定好了,明天就从上海出发,如何替我瞒天过海你自已掂量着办……。” 
愁眉苦脸的老宋最后埋单当作为我饯行,早知这样还不多点几个好菜,悔的我肠子都青了。 
发现老王更无耻,居然想到用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这厮委托胖子白天将他的msn挂在网上,这样谁也不会想到他跑到千里之外的梅里去了,并交待胖子有人问起他的行踪用以不变应万变的方针见招拆招,可怜老实巴交的胖子,未来半个月他将如何应付啊。 
只要是定下的计划我和王兄是绝不会放弃,关于行走我的座右铭就是: 
“天地转,光阴迫,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虽然丢人,但还要向同志们如实汇报啊。 
电话里头,普兰大笑:真是服了你们,也太不靠谱了,真叫人无法省心啊。 
古古的声音温柔宛转且坚定:沽酒不管几点到,我都要来接你的。 
办理好行李托运,老王长吁一口气:卡瓦格博在考验我们的诚心呢。 
19:10航班准点起飞,在飞机很小鸡肚肠的问老王:这趟东航MU748航班会不会在昆明上空溜达一圈后飞回上海啊? 
难说,今天是9月11日,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又见到古古,我们的云南王 
古古要设宴为我们接风,很难为情的告诉古古,实在是吃不下了,在飞机上我们尽最大努力挽回损失,将一腔悲愤之情洒向机上提供的免费食物,以致于出舱门时空姐调皮的问我们吃饱了没。 
小五哈哈大笑:还是喝酒去吧,大喜,甚合我们心意。 
中秋时分的昆明,月光如水,微风拂面,翠湖畔的一壶春茶楼,和古古小五喝着澜沧江啤酒,相谈甚欢。 
在得知青山不去后,她第一时间发来短信:沽酒放心来吧,有古古在云南为你保驾呢。 
古古举起酒杯开心的说:吾家有驴初长成。 
快意人生须尽饮,这是个秋风沉醉的晚上,小五微醉,古古大醉,东南风压倒西南风。 
昆明开往德钦每天就一趟长途卧铺车下午五点发车,这次不敢怠慢了我们早早就来到昆明新南站,细心的古古帮我们定好了二个靠窗的位置,这样我们就可以欣赏沿途旖旎风光。 
看着窗外的世界,此刻内心很平静,不再去想行程上的安排,尽管青山给我们做了很华丽的攻略,现在我们只想好好的完成转山。 
这是一条通往神迹的道路,这是一条回家的路,虽然自己所往的地方和地理上的故乡有着天壤之别,但在心里,对自己所往之地的向往却是如此的强烈。 
我们知道自已算不上信徒,但我们尊重信仰,我们热爱生命,我们崇尚自由,我们向往自然,向往着雪域高原的纯洁,宁静,空灵,这一切,一切,使我们愿意匍甫在卡瓦格博的脚下,用心去聆听他美丽的传说。 
我会带着虔诚谦卑的心去完成的我的转经路。 
清晨一觉醒来也不知到那里了,起身走到驾驶室询问司机有没有到白马雪山,“还早着呢,到时我叫你”司机叫勇双茨里,是个话不多看上去有点严肃其实很热情的藏民。 
原来汽车才到了中甸城,下车吃了点东西,在睡梦中已经错过了不少地方不愿意再睡觉了,行驶在这是条最美丽的公路再错过任何景致是不可饶恕的错误,上车后就坐在副驾驶位置上陪着勇双。 
贪婪的望着窗外的世界,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从眼前掠过:纳帕海,达拉草原……哦,尼西土陶到了,尼西土鸡名气大的很哪。 
勇双把车子停在公路边指着公路下面的的小村庄说:那就是我住的村子。那是称作“杜其古”的藏族村塞,远远望去房屋聚散不一,错落有致的相嵌在苞谷青稞丛中,宛如世外桃源。 
前方有个藏族妇女笑着招手,发现勇双也在笑,笑的眼都咪成缝了:“嘿嘿,我媳妇来了,明天是中秋在昆明带了点水果和月饼给家里” 
啊,他的这盒月饼已经被我吃了两个。 
12:20分,车到奔子栏,看到奔子栏的绿色路标,心里一阵激动,茶马古道上的重镇,这是我第一次驻足在茶马古道上。 
岁月悠悠,古道悠悠,昔日的茶马古道已被公路所代替,站在公路边望着傍镇而过的金沙江想象着当年骡马相连的盛况,仿佛听到了那清脆的蹄声和悠远的铃声。 
由于靠着214国道,奔子栏依旧很繁华,人群熙攘,商铺林立,在奔子栏吃完中饭后又继续上路。 
勇双叫我去睡会儿说到了白马垭口叫我,那里能睡着啊,海拨越高我越精神。他自已倒熬不住了,司机换成孙诺,呵呵,继续陪着孙诺。 
随着海拨的升高窗外的大山峥嵘尽现,山峰连绵起伏气势逼人,正是秋意正浓之时,从山顶青灰色裸露的岩石到绿黄相间的草甸,郁郁葱葱的松林中红色的枫叶怒放。红,黄,绿等各种颜色纠缠在一起,让人看的心灵颤动,这是生命的怒放。 
见我一脸花痴样孙诺不屑的说:七八月份是白马雪山最美的季节,满山遍野的杜鹃花开,那才好看呢。 
老王也过来坐在车头,此刻无需驻足停留,就让这美景从眼前掠过,用心,用生命去感受这流动的美丽便可以留下永远的回味。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只要我们来了,什么时候她都是最美丽的。 
14:40到海拨4295米的白马垭口,孙诺把车停下来叫我们去拍照片,前方云雾弥漫处有冰川隐现,看不到白马主峰扎拉雀尼,传说他是卡瓦格博四大守护战神中的东方守护神,意为骑大鹏的战神。由于车上的人都在等着我们不好耽误大家时间,赶紧拍了几张照片,捡一块石头轻轻的放在垭口的玛尼堆上。 
前面的道路施工因放炮炸山暂时封路,下来抽烟聊天,发现等候的人群中有一老人家盘腿打坐的姿势坐在路边侧石上,旁人和他说话时恭敬的态度使我隐约感到此人不凡,也没往心里多想只是远远的拍了几张照片,后来才知道他是德钦最大的活佛。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3/11/12 20:40:56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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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拐过一个大弯,巨大的梅里雪山兀立在我们眼前,虽然云遮雾绕还是感受到了他的巍峨雄壮,勇双颇为遗憾的对我们说:“今天的天气你们见不到卡瓦格博了。”只具有福分与佛缘的人才能拜谒卡瓦格博的雄姿,我不敢有太多奢望,一切随缘吧。

在德钦汽车站与勇双告别后直接打的前往明珠拉卡的梅里山庄,安顿好房间后老王向观景台走去。

明珠拉卡,意为北斗升起的山口,是观赏梅里雪山全景的最佳点,也是信徒们向卡瓦格博敬香煨桑的地方。

此时是下午17:35分,梅里群峰被厚厚的云层笼罩着,明珠拉卡的观景台上只有五六个人伫立在风中痴痴的等待着觐见卡瓦格博。

一位来自昆明的大哥告诉我他已经等待三天了,失望之情溢于言表,我安慰他说过一会可能会看到的,其时更是在安慰自已,虽然我们千里迢迢而来,纵然见不到亦是无怨无悔,但内心总是在祈盼,希望神灵会给予我们眷顾。

风越来越大,弥漫在苍穹的云雾仿佛被一股奔腾雄伟气势所带动奇迹般的散去,卡瓦格博正面全貌涌现于天际之中,他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是那样的伟岸雄壮气势磅礴夺人心魂。

大家都寂然无语看前眼前神奇的一幕,我下意识的看了下时间17:42分 。

圣洁的雪山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纷乱的色彩令人眩目,雍容庄严的卡瓦格博屹立在光流氤氲之中,而缅茨姆,五方佛,十六尊者峰,王子峰,战神峰等雪峰都显现清晰的容颜,仰望梅里十三峰雪峰连绵,姿态各异,气势雄伟,而雪峰后面更是云层涌动诡密异常令人惊心动魄。

灰白浑厚的穹苍衬托着清丽无瑕的雪山,竟是那么神秘莫测,此刻没有人欢笑雀跃,只是静静的驻足仰望双手合什。

我和老王目瞪口呆看着这奇迹出现,有点不知所措,慢慢的一股敬畏尊崇之情润濡全身,不由自主跪下嗑头感谢神灵眷顾,我双手举向头顶口中喃喃:阿尼,卡瓦格博,请接受我的顶礼膜拜吧,请您赐与我的家人吉详安康……

仰望辽阔浩瀚蓝天,阳光强烈有些恍惚,仿佛冥冥间的神灵就在我们的前面,他就在白云和冰峰的簇拥下端坐在蓝天之上从容而威严,怜悯的俯瞰着脚下的芸芸众生。

这时得到消息游人纷纷从旅馆里出来,观景台一下子人头攒动热闹起来。

老王指着前方数百米处那块写着保护天然林的宣传碑说:去那边吧那里没人。

随后他做出了让所有人都觉的不可思议的举动,他突然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向下跑去,迟疑了数秒后我也撒腿跑去,在海拨3500米高原上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我们一前一后欢笑着向前方奔去。

跑到碑前已是气喘呼呼,和老王相视大笑:我们都是幸运的人。

因为在藏地有这样的经文在传颂卡瓦格博:

雪山圣地卡瓦格博山

外表皑皑雪山如佛塔

内如希有奇异天宫美

中央安住贤劫千佛身

十万勇识空行在环绕

实乃希有吉祥奇圣地

凡请正士瞻仰花必散

诸恶业有罪者难得见

……

这里只有我们两人,风就这样吹着,沉默无语静静坐着,太阳已经落山,天空静静的暗下来,只有卡瓦格博还是那么明亮,宛如一盏明灯,指引着在尘世中迷途的人,我们平时都在追求,想要的更多,即使在得到所谓追求的目的后,却依然感到很遥远,不满足,心也变的空虚和麻木。

但此刻我们站在这寥廊的高原上,感觉自已身心都被一种圣洁的感觉所浸透,久久凝视着卡瓦格博,他能濡湿我的视线,洗涤我的心魂,放飞我的心灵,吹尽心底的浮尘……

风越来越大,空气也变的寒冷,虽穿着单薄的快干衣却丝毫不觉的冷。卡瓦格博,为你我甘受冷风吹。

但此刻储满炽爱的心胸禁不住波涛汹涌,凝思遥望着梅里,洁白的明永冰川散发出淡淡的光芒,那是亿万年时光凝聚积冻而成的冰川啊,他在沉缓岁月里孕育生长悄然融化,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这就是梅里雪山,大冷成大美,大美成大爱。

明天就要开始真正的转经路,无法做到用自已身体来丈量朝圣的路,但我会用自已的脚步来丈量转经路。

路是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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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到这里,看看大家反应再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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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帖心情 Post By:2013/11/14 19:27:02 [只看该作者]

已是深夜,再一次来到观景台,黑黢黢的群山簇拥下雪线以上绵延起伏的山峦轮廓显的格外清晰,此刻寥廊的高原上仿佛是现实与虚幻际合融会的世界,神秘,宁静,安详,从容。

皎洁的月光下,寒冷的空气中,凝视着卡瓦格博,我不禁打了几个寒噤。

卡瓦格博高高在上,在如水月光下散淌着皎皎的清辉,那是一种冷彻骨髓的光,蕴藏圣洁的震慑,高贵而威严。

我闭上眼睛,却依然能感觉到那圣洁光芒将我笼罩,冷的我浑身战栗,冷到我的骨髓深处血脉之中,在这高耸天穹的神山面前,与他沉默相对之外,没有更好方式来地表达自已的隐隐情愫。

人生短暂,我们都在努力的往前走,不知何时起身上背负了太重的物质负荷,就象掉进泥潭的小鸟,双翅被泥水所浸湿无法展翅。忘掉了生命还有许多更美好的东西,是该卸下沉重的物质负荷,带着静谥的心情上路。物质虽重要,但太沉重,我不会愚蠢到用快意人生来换取,这样太不值。

我张开眼睛,无比辽阔的视野里,大冷大美大爱的卡瓦格博又用炽热的光芒灼烫了我冰凉的胸怀,一瞬间愔愔情愫泛起,很快的在心头恣肆汹涌,此刻平和愉悦充盈内心,心头一片空明舒朗,这种感觉美妙至极……

回到房间,整理我们的背包,这次转山我带上所有的行头,我装备少的可怜,穿在身上的那套快干衣,算是我唯一的见客衣了,青山罗列了长长的装备单,这不是烧钱吗,让我败家啊?装备单让我删了又删。呵呵,反正他不来了也不会检查我们的装备了。

Lamia告诉我们要带三套快干衣裤去,两套在路上换着穿,留一套出山后穿,但我们三进三出户外店就是舍不得买,老王更是牛人就穿了平时休闲裤来了,这厮比我还抠,在三夫见手杖没有折扣愣是不买,反正山上柴禾多,到时捡根顺手的好了。

真的很鄙视我们的消费观念,象我们这样如何拉动内需促增长啊。

凌晨05:30分闹钟叫醒,天空漆黑的带着头灯来到观景台,但观景台上已是人头攒动,长枪短炮早已伺候着,气温很低人们冻的瑟瑟发抖,但渴望看到梅里日出的心情都是一样迫切,今天又有日照金山吗。

曾在网上看到一排白塔衬托着日照金山的照片,老王说这角度看日出很好,可是观景台上只有一座白色香台,并没有见到白塔,不知道那是在什么位置。

“那肯定是飞来寺,上那里看日出。”我信口开河,老王当我是老马识途,一起往飞来寺方向走去,一路上只觉的很讷闷,为什么人人都迎面过来 ,只有我们往下走啊。

飞来寺离明珠拉卡观景台大约1公里左右,顺着公路往县城方向走一会有个岔路往下走便到了。

飞来寺——藏语“杰吾朗卡扎西”意为“虚空吉详”之意,是梅里地区最早的寺院,传说六百年宁玛派的活佛南喀曲杰嘉措在卡瓦格博圣地闭关修行时,在禅定中见到一尊佛降临此地,认为是佛祖旨意就在此建寺。

到达飞来寺我们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其他人都是迎面过来往观景台走,原来在飞来寺座落在滇藏公路的下方,在这位置是看不到卡瓦格博的。

飞来寺规模很小,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只有左侧厢房灯亮着,既然来了,便是佛祖旨意,厢房里坐着一位藏族大姐见到我们甚是惊讶:你们这么早就来烧香了。

在大姐的指导下,我们先恭恭敬敬的朝大殿跪拜,然后朝卡瓦格博方向行礼,再将点燃的香插在香炉上,接着开始进行煨桑仪式,将柏枝放入香台之中点燃,待柏枝燃起白色烟雾,再把准备好的五谷撒在柏枝上,最后将圣水撒在上面。

完成煨桑,我们挂起经幡,挂经幡先将蓝色一端系起来然和再系另外一端,挂好经幡后我们开始沿着主殿外墙转经桶组成的经廊顺时针方向转三周。

无论转山,转湖,转寺,转塔,转经路都是藏人心中的希望之路,那是灵魂超越尘世通往天堂的路。

看着筒上刻有经文和图案,从左至右慢慢的转动着经桶,经桶的手柄光滑圆润,这是经过多少年,多少双手的触摸而留下的痕迹,它又承载了多少人的希望啊,藏民们转着它用来彻悟人世的玄机,获取解脱的力量和生存的信心,此刻精神的纯粹令人震撼,信仰的纯粹超越了生命本身。

握着经轮上的手柄,这一刻想起了父母花白的头发和日渐苍老的面容,他们含辛茹苦的操劳了一辈子,他们的心还是向下悬挂着,悬挂着他的儿子,亲恩用任何语言和行动都无法来报答的。

现在我只能缓步往前走,口吟着六字真言,随着我的用力转动,经桶发出吱哑的声音,绵长而古老,那声音承载着是我对父母健康的祈祷和祝福。

推开正殿的大门,脱鞋进入大殿,虽然穿着祙子还是感受到来自地板的凉意,一股熟悉的味道沁入我心隙,已有两年未闻到这酥油浓重的香味,香味扑鼻而来,透过你的肺腑,激荡在你的胸腔去浊扬清。

酥油灯静静地燃烧着,映亮柱上高高悬挂的唐卡和墙上的壁画,中间供奉着是佛祖,右边供奉着以莲花生大师为主尊的宁玛派诸尊,左边是宗喀巴师徒三尊为主的格鲁派诸尊,卡瓦格博的神像则供奉在最右边的角落,我们敬上酥油灯后,开始行长礼,先深深叩首,站起来,再伏下,动作虽然不是很连贯但也认真专注,口中念叨自已的名字和籍贯和祈祷的内容。这是出门前妈妈特意交待的,要我一定在佛祖和神山面前说出自已的名字和籍贯,她说这样神灵就会记的,会保佑你的。

回到院子里面,藏族大姐笑着对我们说:你们真幸运,今天是中秋节,你们烧的是中秋节第一柱香哟。

这完全出乎我们的意料,误打误撞中居然给了我们巨大的惊喜 ,我和老王咧开了嘴傻笑,真是傻人有傻福。

回到观景台,天已经大亮,云雾弥漫中只有明永冰川若隐若现,等到太阳都已老高了,梅里雪山依然不动声色的固守着他的高傲与神秘,从凌晨严寒中就开始翘首以盼的游人都显露出失望的神情,纷纷离开准备各自的行程。

我们没有丝毫的遗憾,内心甚至有些得意。世间万物总讲究机缘,日照金山的圣景没有看到,但我烧到中秋节的头柱香,世间的一切怎么可能都遂你所愿,与你不期而遇呢。总会有擦肩而过的,见与不见,一切都是由机缘而定,或许这就是下次再来相遇的宿愿吧。

香港姑娘Laurain,重庆女孩跳跳过来和我们告别,都是因为梅里而认识的,现在她们相约去神瀑,同去的还有一个南昌女孩和美国小伙子,很是羡慕众美相伴的美国小伙:三英战吕布哟。

赣妹子有高反,送两盒红景天给她,本来准备给老王用的,这货皮粗肉糙的是用不上了,老王在旁揶谕:老朱还会挺怜香惜玉的。

靠,猪不怜香惜玉,那还叫猪吗?

大瓦茨里打来电话希望早点来到他家过中秋节,坐班车去羊咱桥来不及了,打电话给卓玛,卓玛是昨天送我们的出租车司机,巧的很正她送客人到来飞来寺,接上我们往羊咱桥驶去。

卓玛希望我们到她过中秋节,和她家人一起喝酒唱歌跳锅庄,并且告诉我们藏民过节是如何的热闹,这很让我们心动,但外转是我们的主要目的况且大瓦已在羊咱等我们,只好谢绝卓玛的好意。

细心的卓玛领着我们在德钦买了转经时要用的经幡和风马旗,9:30分我们正式出发往羊咱桥

德钦距羊咱桥约55公里,,通往羊咱桥的公路是修在澜沧江边的峭壁之间,下面是波涛汹涌的澜沧江,上方是陡峭山体,由于植被稀少山体裸露,经太阳曝晒和冰雪侵蚀风化的厉害,一路上看到都是山体滑坡的痕迹,羊咱桥海拨只有1950米,因此公路都是急速下降,而且拐弯很多角度很急,一路上卓玛车子开的很快,拐弯时基本上不减速,吓的我心跳肝颤的,看着脚下奔腾的江水,心想万一出事就要到缅甸来收尸了。

海拨越低血压越高,卓玛看出了我们的紧张,笑着说放心吧这路我闭着眼睛都能开,我那里敢放心啊姑奶奶,昨天来的时候就已经领教了卓玛的风采,感觉就象坐在巴黎至达卡尔拉力赛的赛车上,狭窄的公路上会车时卓玛从不减速,而且也不放心车况啊,上车前注意了一下车胎,车胎的印痕基本都给磨平了。

卓玛的车技我们还是信服的,丫头原来是给德钦移动公司开工程维护车的,经常开车到各个山头去维修机站,练出了一身本领,后来感觉给单位开车不自由就改开出租车,而且收入也颇丰。

卓玛今年28岁,已是一个9岁的孩子的母亲,给我们讲起了她的恋爱故事,那个在她的窗户下唱歌连着唱了三个月,终抱美人归的小伙子,听的我和老王心驰神往,一个劲的在车上嚎:哦,卓玛,卓玛,我的卓玛……

卓玛将车往路边一停说月亮弯到了,月亮弯峡谷是澜沧江在短短的距离内拐了一个U型大弯,由于两岸高山雄峙,落差很大,在这里俯看红色的澜沧江水蜿蜒而过,如一条巨蟒在游走高山峡谷中,很是壮观。

而在江对面稍微平坦一点地方座落着几户藏居,他们在的山地上开垦出巴掌大的梯田,种植着大麦苞谷等作物,一片混沌的褐黄色之中呈现出盎然的绿意,在这块贫瘠的土地上生存作息的人都是值的我尊敬的,他们有着强大的生命力。

十几个藏族妇女坐在公路边上休息,她们都是云岭乡的村民,现在是农闲时候帮忙着来修路的,我们在忙碌着拍照片的时候,一个藏族妇女过来递给我们两个苹果,接过苹果的瞬间让我感到了当地人的淳朴和热情,她们得知我们是去外转时都露出欣喜的笑容,卓玛告诉我她们说外转很辛苦,但对有你们很好的功德。

问卓玛回赠什么好,卓玛连说不用不用,看到有几个小孩子随着干活的大人在玩耍,送给孩子几支铅笔和几块萨琪玛以示感谢。

过了云岭乡后不久便到了羊咱桥,羊咱桥是澜沧江边上的一座铁索吊桥,这里就是梅里外转经路的起点所在。

转经朝圣是藏传佛教中重要组成部分,是藏民信仰世界中非常神圣的一件事,藏民们一生之中必须完成的使命。

而卡瓦格博作为藏传佛教八大神山之首,自从噶玛巴希活佛开启山门后,围绕着卡瓦格博转经己有700年之久,东至澜沧江西岸,南至云岭乡与燕门乡毗邻处的永久,西至怒江东岸,北到佛山乡的梅里水,绕整座梅里雪山一周,经过云南的德钦,西藏的察隅和左贡地界,途中要翻过十几座海拨3500米以上的垭口,其中4000米以上垭口的有4座(最高说拉垭口为4815米),徒步行程在250公里左右。

卡瓦格博掌管着世人的幸福和死后的归宿,通过转经能能够消除自身的罪孽,脱离六道轮回之苦,死后能上西方极乐世界,因此无数信徒前来朝拜和酬祭,希望能祈福禳灾并积下数以十三亿计的玛尼功德。因此在转经路上每走的一步路,每过的一条溪流,每为玛尼堆添的一块石头,甚至每喝的一口水都是为现世和来世积下功德,因为藏传佛教徒相信,每转一次山,都可以消除一些罪孽,使灵魂得到净化,从而脱离六道轮回,升上西方极乐世界。因此每一次转经完成都意味着自己向梦想中的天国更近了一步。

每年都有在转经途中因体弱多病或精疲力尽而倒在路上的藏民,但他们并不以此为不幸,反而觉得这才是最好的结局,是件幸福的事。

藏民对卡瓦格博的情感和宗教信仰不是我能说清的,更不可以用我们的观念来妄加评说的。

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是清净好自已的心灵,走好脚下每一步,不管前途多么艰辛,也要用自已的力量来完成转经。

和卓玛告别,恰好也有几个当地人去德钦坐上卓玛的回头车,卓玛要我们转山出来回德钦时一定和她联系。(尤为让我和老王很感动的是,当卓玛知道我们要回家时,专门放下手头生意到车站送我们。)

大瓦茨里坐在桥头的商店里笑呵呵的看着我们,大瓦是我们约的向导,在半个月前就和他联系上了,相互介绍后发现我们的名字起来太麻烦,就互叫大瓦,老朱,老王,好记又自在。

透过脚下桥板的空隙,波涛汹涌的澜沧江距离是如此的近,挂在吊索上的经幡随风猎猎飘动,抬头仰望蓝天白云,想到自已已经在转经路上了,心中那份激动,那份感慨,那份自豪,这情难自禁的感觉真是难以言表,站在桥头任思绪恍惚片刻后,整了整衣冠带着近乎庄重的神情走过吊桥。

过了桥往右走(左边是经永支村到约南河的路,也是一条传经路,但这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老路),经过几户人家后上坡,上坡后的大路旁就是著名的白塔。

1210分,羊咱桥头的白塔,传统转经路的起点,我们在江边挂好经幡,顺着白搭转了三圈后,沿着江边的道路往永久村走去。

今天的目的地是永久村,那是大瓦的家,大瓦上午就开始在等我们了,今天是中秋节他到羊咱置办过节所需,他本来想用着摩托车来载我们上永久,我们告诉大瓦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凭自已的双腿来转经,把两个大包放在他车上。

沿着澜沧江边上走约30分钟后,我们来到一个叫做支信塘的地方,大瓦在等着叫我们去拿钥匙,在路的下方澜沧江边上有座支信塘小庙(又名真信塘),庙虽小但在外转路上它是最著名的一处圣迹,是领取转山钥匙的地方。

看庙的老人带着我们挂好经幡,转完寺后领着我们来到靠江边的围墙下,这里有一块大青石上刻着经文,这块青石就是藏有开启胜乐宫殿大门的钥匙,我们用手触摸着岩石,额头轻轻顶了一下,以示取得了转山的钥匙,数百年来这块岩石因转山人的顶礼而变的光滑可鉴,12:58分我们取的了开启山门的钥匙。

老人告诉我们,以前没有羊咱吊桥的时候,来转山的人横渡澜沧江都是靠简易竹编溜索过江,想来我们今天的路算是幸福的了。

查里丁村就在山脚下,村头有两块山崖相峙,据说这就是进入卡瓦格博的山门,和老王进入山门时轻声说了句:卡瓦格博,保佑我们吧

大瓦因为骑着摩托车要从新开的公路到永久,我们则从老路上山。

大瓦的家很好找,只须记住山顶有座移动的发射塔,发射塔旁有座白塔,白塔下面就是大瓦的家。

阳光很灼人,带上我们的墨镜,本来想买付带近视的墨镜来扮酷的,无奈开价都是千儿八百的,实在舍不得,还是老王聪明弄来两幅黑片子搁在我们的眼镜架上,我们本来预算是两付50元的,但想到是转经就不好意思杀的太狠60元成交,戴上看效果还是很拉风的。

路有点陡,但还是很好走,大瓦告诉我们看到岔路右转,但右转过后发现转到澜沧江边上的峭壁上,原来走错路了,在靠近澜沧江的山体都是由风化的小石头组成,经过雨水冲刷行成的许多道道,远看象是路,走近后才知道根本无法走,只容一只脚踩过,脚踏上去滑石滚滚,人很容易随着石子往下滑,不敢有丝毫大意,弯下身子贴近山壁上,一手抓着的青草,一手用手杖撑着自己的重心,小心翼翼的爬过去。

爬过这个险段后又找到了原路,看到了高处的铁塔,有了目标也不急于赶路,慢慢享受行走的乐趣。

在蓝天白云下,澜沧江蜿蜒如带,大山巍峨雄浑,磅薄豪迈,山体上的纵横着雪水冲刷留下的沟壑,虽是贫瘠陡峭的山崖上也覆盖上薄薄的一层的植被,大山的峥嵘与妩媚相呼成映。

而山脚下的查里丁村,白墙棚顶的藏居散落在绿树丛中,详和安宁,令人心旷神怡。

1500到达大瓦家,大瓦妈妈早就在门口等着我们,和大瓦妈妈通过几次电话,老人家汉语不错沟通没问题,通话后总不忘说扎西德勒,每每被她说了心里很郁闷,后来总算在她之前我抢先说出扎西德勒,小小得意了一把。

洗把脸后,就开始吃中饭,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真是饿坏了,米饭是在火塘上焖出来的,带点锅巴香喷喷的,辣椒炒肉,烧南瓜,蔬菜全是自已种的,尤其是那南瓜真甜啊。

大瓦去后山找骡子,他家有三头骡子,农活不忙或不带人转经时骡子就放养在山上。

接照习俗我们走到永久村的白塔前挂经幡,转塔。

白塔就在大瓦家前面二三十米远,这座名为百崩的白塔是永久村民根据红坡寺扎巴活佛的旨意而修建的,扎巴活佛在这里有很高的威望,因为活佛的一句建议,永久村的人全部都戒掉了烟,大瓦更是虔诚连酒都戒了。

大瓦的一对儿女们穿起了节日的盛装表演锅庄,儿子白马茨里今年8岁在云岭乡上小学,平时寄宿在学校半个月回家一趟,女儿吉丁那次刚 5岁很可爱的小女孩。

我们送给孩子们一些铅笔和橡皮,在昆明的大观沃尔玛和老王为带什么小礼物给孩子们而大伤脑筋,后来选了铅笔和像皮擦,这两样小文具即能多带而且不占地方。

很羡慕大瓦这样有儿有女的,老王说梅兰竹菊都齐了。

坐在二楼的平台上,晒着太阳,吹着山风,泡上一壶从家里带来的勾青,点上一支烟,吃着平台上晒着的山核桃,真是一个惬意的下午。

永久村是个很美丽的村塞,绿树环绕,房舍掩映其间,山坡上梯田展布,时近黄昏,缭绕炊烟和山峦融合,弥漫氤氲在如诗如画般的田园风光中,而头顶天蓝如洗,白云似带,更远处白马雪山的山脉在霞光下时隐时现,若不是偶尔村里传来几声鸡鸣狗吠声,才让人感到自已不是在画中。

大瓦从山下牵回骡子,老远的大声叫唤着我们,这头骡子名叫中安,他有三头骡子,中安今天十二岁正值壮年(骡子一般能活2530),平时没怎么细看骡子,仔细一瞅才发现骡子的线条体形并不亚于马,老王没见过骡子很感兴趣,费了好大劲才让他明白母马,公驴和骡三者之间的关系,这厮知道骡子的生理特征后颇有感概:下辈子当驴作马也不能当骡子啊,哈哈,明白我们来转经的意义了。

大瓦问我会不会剪头发,被他问的有点愣,原来他的头发长了让我帮着剪一下,忙不迭的点头我会我会,操起剪刀准备下手,大瓦看到老王一脸坏笑,才知道要有灭顶之灾,阿妈就这样笑呵呵看着我们三人胡闹。

阿妈收拾着明天要带的食物,尤其是挂在房檐下那块腌肉引起了我们的兴趣,这可是正宗的藏香猪肉,用花椒,食盐等腌制而成的,看着大瓦用锯子锯下一大刀肉,心里暗忖这可是高钙低脂,肉质细嫩的藏香猪啊,一定要在路上把给消灭完。

大瓦过来征求我们对转经时的行程和食宿的意见,我告诉大瓦该怎么走就怎么走,吃什么都无所谓,就当我们是转经人,不要把我们当旅行者来看待。

我和老王的性子都比较随和懒散,属于自虐腐败两相宜的人。

大瓦很郑重的告诉我,转经路是很辛苦的,但转经人的内心是快乐的,有什么苦难都不能放在心上,说话时大瓦的眼睛就盯着我,明白大瓦的意思他是担心我们因路途艰难支持不住时而迁怒于神山。

对于心目中的神山,大瓦总是带着敬畏的心情,卡瓦格博保佑着他们,让他们的庄稼有好收成,让他们的牛羊有肥沃的水草,让他们在这里快乐生活,不是有民歌这样唱道:“圣地卡瓦格博,姑娘我家乡……”

我没有言语,只是用力点头,是啊,我们在大自然面前,太渺小了,太微末了,我不会傻到把转经当作来挑战极限,来征服大自然,如果说征服那只是能征服自己,而这个征服自已的机会也是大自然赠予的。

我们会带着敬畏和谦逊的心去匍匐在神山脚下,在享受一路旖旎风光,带着徒步细赏的喜悦,享受着自由飞翔的快意同时,坦然面对自已心灵的脆弱,把路上的艰难与坎坷化作幸福感恩的风景。

今晚是中秋,由于早上大瓦家的一个长辈过世了,所以不能跳舞唱歌来欢度佳节,大瓦向我解释时一脸的歉意。

桌上摆满了凤爪,饼干等小食物,这些都是大瓦特地到山下买来的,这让我们感到很不好意思,忙从包里拿出所带来的东西,我和老王自带的食物少的可怜,只是买了几包榨菜和一包萨其玛,反而一路上得到不少赞助,普兰出发前送给我们两包“来伊份”的小零食,到了昆明古古又给我们准备了苹果,梨,提子,板栗等一大箱吃的,还买了月饼要我们中秋晚上吃。

青稞酒温热后端上来,开始时我和老王还算客气小口的抿,大妈用银壶斟酒时,还很矜持的的说不太会喝,后来大瓦说酒里搁了虫草的,就开始一口蒙了,三杯下肚后等不及主人来斟,老王拿起酒壶开始反客为主,往阿妈和卓玛的碗里边倒边劝多喝点这可是大补的。

大瓦父亲在多克拉的山下看店,大瓦听了活佛的建议后就滴酒不沾了,只有我们四人喝酒,卓玛和阿妈的酒量也不错,一锅酒被我们喝的精光。

卓玛是大瓦的妻子,也是永久村的,照大瓦的说法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大瓦说自已18岁时就入洞房,问我和老王18岁时在干啥,呵呵,那时候偶尔碰到女生的手指,就象隔壁得了脑血检的吴老二似的浑身发抖,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大瓦妈妈今年四十九岁了,在藏人的心目中七七四十九岁是个很重要的数字,因此今年老人家什么地方都不能去,除了转经。

问大瓦藏语中妈妈如何发言,大瓦告诉我念:阿玛那,后来我才明白大瓦告诉的是大妈的名字,可愚蠢的我一个劲的念着大妈的名字向她敬酒,知道后羞愧难当痛骂大瓦。

吃完晚饭大瓦要去山下的亲戚家里参加法事,由于是白事,卓玛把一个银制的饰物挂在大瓦的胸前,这个弯月状刻着经文的挂饰是给扎巴活佛送给大瓦的一件法器,带上这个法器可以辟邪,妖魔鬼怪就近不了身。

“青山一道同风雨,明月何曾是两乡”沐浴在同样的月色中,带着几分醉意,我和老王坐在露台上聊天,聊起了我们共同的朋友,聊起了一起走过的路。

很想和朋友们一起上路,相识都已十几年,人生有几个十年啊,但他们都懒的不愿挪动,这些年来只有老王相伴出游,让我们有些无奈,朋友们都很珍惜这份多年的情意,虽然我们都有不少的毛病:贪财,好色,嗜酒,抽烟,好赌……但我们也真诚,善良,豪爽。

聊起当年的年少轻狂的时光,一起坐在大排档喝螺蛳酒,一起爬火车逃门票,一起登山踢球,每年春节相聚时酒后吐真言的传统,不禁莞尔。

而现在我们都有了些初尝人生滋味的感慨,都有自已生活的模式和轨迹,而今通讯越来越发达,但彼此之间的联系却越来越少,人也被生活改变了许多,生活也似乎没有当初的单纯,人生短暂当十几年后我们回眸时,只是希望青山依旧故人还在。

夜已深沉,月光清澈如水,只有关山今夜月,千里外,素光同。

我和老王都不会忘记永久村的中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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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willi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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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嫌字小,帖子的右上角有  调节 大小的地方,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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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已是六点了,无限留恋的在被窝里赖了一番后爬起来,走到白塔旁,湛蓝的天空中写意着深邃的高远,昨晚的那一轮明月正隐隐西去,山谷间虫鸣鸟唱,羊群在山坡上觅食,远处炊烟升起,清风拂面,不觉神清气爽,在这和谐安宁旷野处,秋天清晨的悠闲与惬意尽现。

在这安谧洁净天地间,空气中充满了令人微醺的醇美,隐隐约约有一种久违的亲切与熟稔泛上心口,我可以听到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大山还是那样的隐忍与稳重,无论是在天际,还是在跟前,它始终有一个冷峻而沉默的表情。

大山无言,却又似乎有一种语言在释放,让人忍不住有向他倾叙的冲动。

我和老王相视而笑,都很庆幸自已站在这里,庆幸自已在心里还保存着一丝激情,还能想到出发,想着远行。

对于我和老王只是希望在途中能遇到那些已经等候我们多年的风景。

或许只有一个勿勿的擦肩,或许也只能远远的看一眼。

这就够了,行走,只为在自已的生命中留下一丝痕迹。

准备出发了,老王在柴禾堆里忙碌着,他在找合手的登山杖,大瓦已经把行李缁重打包好放在骡子上,一切就绪后恋恋不舍的和阿妈卓玛告别。

830分,一声走嘞我们开始出发。

走了很远,回头看到阿妈站在门口朝我们挥手,心里头潮潮的。

出了永久村就看到前方右边山坡上有一块高大的岩石拨地而起,指南经上说这块巨石是莲花生大师的手杖所变,这是外转路上必须朝拜的圣迹之一。

岩石下面的香台上桑烟袅袅,这是早起的藏民煨的桑,巨石下面挂满了经幡,我们拜了三下后继续往上走。

永久村处于多拉山的山腰,多拉山藏语的意思为亿山,圣地志上说翻越此山,能获得念诵一亿遍六字真言的功德。

山路蜿蜒而上,山上长满了松树显的郁郁葱葱,相比起澜沧江边两岸的山体,这里的山显的清秀多了。

前方不时有岔路出现,转经的人在在旁边的石头上用红漆画上记号,或者在正确的道路前方系上经幡,在莽莽的大山中走错路的后果是不可想象的,前面走过的人为后来者指引着方向,这些举动就好比在转过玛尼堆或曼遮堆时添上一块小石头和树枝一样,哪怕是小小的一个举动,亦有无上的功德。

海拨慢慢的升高,阳光强烈,没走多久已是汗流浃背气喘嘘嘘,刚开始队伍还是比较紧凑,渐渐的我们的队型就拉开了,大部分时间大瓦带着中安在前头开路,老王居中,我则永远落在后面。

在走路过程中我们基本上不说话,老王在昆明买了个收音机,说是在行走时再以消遣旅途中的寂寞,我倒是很享受这样的寂寞,一个人在原始森林中穿越,享受这份难得的宁静,可以尽情细赏大自然的美景,聆听那鸟声,水声,风声,还有自已的脚步声和气喘声,也是大自然的恩赐啊。

大瓦茨里是一个英俊藏族的青年,热情,开朗,有着阳光般笑脸。

虽然我们才认识一天就都已把对方当作相交多年的朋友来看待,我一直相信人生有缘。

我们三人真是臭味相投,刚从大瓦家出发,大瓦就神秘兮兮的对我说:老朱,昨晚你问我阿丙的姑娘长的很漂亮,我为什么没回答?

昨天晚上喝酒时曾谈到阿丙村的姑娘,因为一直盛传阿丙出美女,当时阿妈和卓玛神态扭捏,而大瓦却是一脸的尴尬吱晤着不搭理我们的话题,因此我一直很纳闷。

原来这藏区风俗是不能当着女人的面问另一个女人的容貌,这样会使她们感到难为情害羞的。

而此刻的大瓦却是眉飞色舞:老朱啊,三天后就可以在阿丙跳舞了……

老王啊,察瓦龙姑娘的皮肤比绸缎还光滑哟……

我们藏族的姑娘心热,身体更热,因为喝酥油茶的缘故……

三个男人同行没有一句好话,这话真是没错,说到开心处我们相互拍打对方的肩膀,肆无忌惮的开着对方的玩笑,一路欢笑不断。

大瓦给我们讲了一个发生在永久村的故事,这故事令我和老王捧腹,尤其那句堪称经典的大瓦语录:你不必太在意,不要放在心上啦。把我们给雷倒,我们一致认为故事里的主人公就是大瓦本人,虽然他死不承认,后来这句话成了我们在转经路上的口号,带来无限的欢乐。

时不时看见三五成群的骡马走在山路上,这些都是藏民们放养在山上的,只有大雪封山时才赶回家,它们的脖子上都系这一只铃当,需要时就凭着铃声来找。

山路狭窄,走过它们身边时需要很小心,因为见到生人那些惊慌失措畜生往往会用后蹄狠狠踹你一下。

1105分,我们到达转经路上的第一座垭口,海拨3150米的多拉垭口(也称永久垭口),

垭口上有座白色敬香台,残留着没有煨尽的松枝,旁边的松树上挂满了写着经文或祈祷咒语的五彩经幡。

经幡是凡人与神灵沟通的信物,据说写满经文或祈祷咒语的经幡,被风吹动而飘荡一次,就等同于将上面经文咒语向神灵诵读一遍,这和自已口诵有同等功效。

宏阔浩瀚的蓝天下,五彩经幡在风中猎猎飘动,仰望苍穹,天高云低,此刻神灵就在我们的头顶。

在大瓦的指导下,我们朝西北方向礼,挂上我们敬献的经幡,西北方是卡瓦格博神所在的方向。

过了多拉垭口就要与澜沧江告别了,站在垭口上远眺,澜沧如带,群山绵绵,前方山脚下有一个村子,那是永支村。

在外转路上有一条路是从永支经过的,在约南河边与我们走的这条路会合在一起,那是一条更古老的路。

圣地志中记载:那是在噶玛巴希最终确定现在的由支信塘经永久村外转线路之前,来圣地外转的人们都是经永支村过的,但因夏季永支河水经常暴涨,转经的人无法通过,噶玛巴希才改道,由于经永支村的老路不用翻越多拉垭口直接可到约南河,现在也有不少人转经人走这条路。

永支村在圣地志中称之为三聚宝地相传是卡瓦格博神在举行会供时做朵玛的宝地,所谓三聚宝地是指三条河流汇聚之地,三座大山相会之地,三重天空笼罩之地。

看到一条路经永支村往西延伸向远方的雪山,那就是著名的碧罗雪山,这条路可以直接经孔雀垭口翻越碧罗雪山到达云南的贡山,那是一条神奇,壮丽的徒步线路,也是我们神往已久的。

永支村的村民以傈僳族为主,在多拉垭口下面有一处圣迹,相传是毗卢遮那大师开掘出来的圣水,由于与永支村很近,傈僳族并不信奉藏传佛教,经常有村民来此洗衣服,大瓦对此颇有微言,认为这是永支村的傈僳人在沾污圣水。

过了垭口后一路向下,由于都是下山路我们走的很快,途中碰到两个藏族妇女,她们都是永久的村民,走过时轻轻问候一声:扎西德勒。她们总以纯朴的笑容来回应你的问候。

从她们口中得知,昨天下午有两个老外上山,昨晚就住在曲厦,大瓦说能在德康拉杂能追上俩老外。

德康拉杂是我们今天晚上的宿营地,在多克拉山的山脚下,大瓦家在那里开了间小店,为转山的人们提供食宿,他的父亲在那里看店。

在外转经路上,云南德钦境内的永久村是最后一个村庄,过了永久村就开始进入无人区,要在莽莽的原始森林中走上三天,到达西藏察隅境内的阿丙村才算是走出无人区。

1个小时后我们来到曲厦,曲厦在藏语中为水沟的意思。

路边有块稍微平坦点的地方,在几株野桃树旁用塑料布搭起的一个棚子,中午就在这里吃饭歇脚,这里住着一位采药的老人,见到我们热情迎进棚里,忙着给我们烧水熬茶。

大瓦把带来的肉切成小块,老人拿出用大麦做成的馒头来款待我们,能吃到这样的饭已是心满意足,更何况有可口的酥油茶。

老人平时以采药为生,一年中除了大雪封山的季节都住在这里,吃的食物都是由家人们送来。

他长年累月的生活在这里和山林为伴,住的地方已不是用简陋可形容的,只有一张木头搭起的床再无别的摆设,烧饭是用石头搭起的三石灶,所有的一切在我们看来是似乎是清苦和寂莫。

老人默默的坐着火塘边,火光映着他苍老的面孔,神情显的安详平和,他慢慢的拨动着燃烧的柴火,几粒柴灰落在我的碗里,我连忙端起碗喝光酥油茶,我知道善良的老人家把我们当作尊贵的客人,若不这样他一定会倒掉的。

手里捧着滚烫咸香的酥油茶,氤氲中醇香扑鼻而来,多么希望酥油茶的热气会融化他人生的孤寂苦难,山风轻轻的掠过他花白的头发,我看到角落里供奉的神龛,我隐约领悟到卡瓦格博的灵性和神性在这里是恒远永存的,因为他就是藏人精神生命,是魂牵梦绕之所在。

此刻我似乎看到光明的所在。

告别老人我继续前行,过了曲厦不久山路出现一个大拐,路旁立着一块标示牌阿色加朗(又称阿色大道)。

1405分我们站在阿色大道拐弯处,这里手机还有微弱的信号,而进入大道数米手机便彻底无信号,心中甚喜,没手机信号这是我们企盼以久的,再也不受干扰可以纯粹的走路,虽然是偷跑出来但我们都没有关机的习惯,老王笑言天塌下来都不管了。

自上午出发后这段路程走来是最轻松的,四周高山叠嶂,这里山路蜿蜒平缓,没有大的爬升和急降,空气清新,鸟儿欢唱,阳光透过那层层叠叠的树叶洒下来,已是中秋的树叶显如翡翠般的绿,若是晚些日子来这些绿叶变色时又该是如何的色彩斑澜啊。

远远看见老王和大瓦坐在路旁,而他们头顶上方经幡密布。在路的右边有个小洞,旁边的树木挂满了用毛线条缠着的小石头,这就是外转路上赫赫有名的中阴洞。

中阴,藏传佛教中指人死后到转世之前灵魂四处游荡的一个过程。
指南经上说:每个朝圣的人都要钻一下这个洞,只有有福德的人能从岩石上的洞口钻出去。

钻过这条中阴之道,就意味着人已经死过一次,经历了中阴的煎熬,已经再世为人。

而这些悬挂着的小石子,是朝圣的人们将自已身上的所有罪障都集中在小石子上,遗弃在这里。

匍匐着前行,洞不长但狭窄阴暗,钻出来心里一阵轻松,唯恐自已罪孽太深而卡在洞中。

对面一座大山雄浑、大气,险峻,那应该就是永支村的山神,阿几差九神山,圣地上记载阿几差九是位女山神,意为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阿姐。

1530分我们站在约南河边,跨过几座用原木搭成的小桥,向着另一条小河──曲格河的上流走去

2480米的永久村到3150米的多拉垭口又回来到2700米的约南河,上午积累的海拨高度到约南时已消失怠尽。

指南经上记载:在这里和行经永支村的转经路汇合,而在河边上有鸦面护法和金刚亥母及空行母的密咒法器。

只能用飞花碎玉来形容曲格河,这是一条非常美丽的河流,发源于神女峰缅茨姆背面的,水流湍急,流过长满苔藓的石头,飞溅起白色浪花。

沿着曲格河我们进入隆那,隆那是一片原始森林,树木遮天闭日,古木参天,高大的树枝上挂满了白色的树胡子,那应该叫松萝吧,阳光透过厚厚的枝叶,如纱幔般的树胡子散发出朦胧的金光,深幽的原始林海里透着说不出的神秘,令人顿生遐思。

海拨开始缓慢爬升,在这莽莽森林中穿越,人显的渺小微末,我们坐在几个都围抱不过来的大树下感叹,这些参天大树不知生成了几百年,几千年,更不用说大山敦坐在这里已是亿万年的光阴,刚进入原始森林时的那分兴奋好奇慢慢变为敬畏之情。

林中行走很艰难,随处可见因山洪从两边高山滚落下来的巨石,有的已是布满青苔,有的则是刚滚落下来的,随处可见大树横卧在地上,要象翻墙一样手脚并用才能翻越,越往深处,树木越是高大茂密,道路越崎岖,由于雨季刚过道路泥泞,阴暗潮湿林子乱石遍布,各种厥类、藤类植物茂盛地缠绕在粗壮的大树的枝干上,而厚厚苔藓从地上一直延伸到树干上,密林中无数条潺潺的小溪流源源不断的注入曲格河,在前方的路途中不时有木头搭起的简易桥,平添几分诗意。

随着河床的落差增大,曲格河水发出轰鸣的响声,却看不到它在那里

道路越来越崎岖,体能消耗很大,虽然很累在林中小憩时不敢久待,密林中稍站几分钟就让你感到一股凉气脚底升起,寒意逼人,令人不敢久坐。

经过二小时的辛苦穿越,在爬过一道巨大的泥石流沟后,山林变得不再茂密,开始走出森林,透过树木的间隙,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前方云雾缭绕的雪山。

进入隆那时还是阳光明媚,但出来时天空已是云雾笼罩,再经过一段乱石滩后眼前豁然开朗。

17:45分我们来到外转路上最美的路段之一──永希塘牧场(永是通),在经过隆那森林中两小时的穿越,海拨上升了约600多米,永希塘海拨是3360米。

只见两山峡峙之间一片开阔的高山草坝映入你的眼帘,令人心旷神怡的绿色顺着缓缓的山梁上去,一直舒展到山坡上,轮廓线圆润柔顺,再上面又是茂密的森林和因为冰蚀而形成的裸露山岩,富有层次感,再与之相连的就是弥漫的云雾。

在这里曲格河也变的温柔起来,不再是飞流急湍,它缓缓的在草甸中央流淌着,两岸牛羊散布其中,远方牧民的棚子里已升起饮烟,走在这富有诗意的牧场小道上,徐徐的清风来,那些尚未开败的野花在风中摇曳着,吟唱着。

多么美丽的地方啊,雪山,森林,草地,牧马,这些都是梦寐以求的,要不是转经我真想在这里住上几天,空气是如此清新,景色是如此的怡人,尽管走了近10小时的路,已是筋疲力尽,但是心里却充盈喜悦的甜美,这是个可以脱俗可以忘忧的地方啊

老王和大瓦坐在一处尚未完工的木头房子前面聊天,原来这是大瓦家的,他准备这里再经营一家为转经人提供食宿的大棚店。

寥阔的天穹下,我躺在草地上,湿润的青草的气息沁入心隙深处,听着大瓦描绘着他的蓝图,心里产生出一种从所未有的向往。

像是在生命中用了很久很久的时间去寻找一样东西,在某个瞬间,在往事的废墟里寻找到了我所丢失的。

我激动的对大瓦说,等你的店落成后,我来陪你看店,喂马,劈柴。

老王哈哈大笑,他站起身来对着天空大声朗诵: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

我和老王都不是那种充满激情的人,但此刻我们却是激情澎湃:

我们都告诉自已: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做一个幸福的人。

03年藏历水羊年曾经有很有名气的黑风客栈就座落在永是通,当然现在已经找不到客栈的丝毫踪迹了,但马上将有大瓦客栈了。

马内通和永是通基本上是连在一起的,逆水而上穿过一片树林20分钟就到达马内通。

马内通的风景不亚于永西塘,牧场,小河,雪山,森林,更叫人惊奇的是一条瀑布从左侧高山流下,而上面云遮雾绕的什么都看不到,那里应该有冰川吧。

相比永西塘,马内通更象是花的海洋,到处都是齐腰深的的野花丛,只是现在花都谢了,若是夏天来这里满山遍野盛开着各色鲜花,更会让人留连忘返的。

马内通沿着河往北,地势变的狭窄,草甸尽头又有森林出现,经过一座桥,我们进入右边的树林,这里已经接近多克拉山的山脚,越近垭口气候越无常,天空越来越阴暗,看来要下雨了,大瓦催促我们掉紧赶路。

天黑的很快,气温立马就降下来,全是湿滑的乱石路,搁的我脚底生痛,走到现在双脚酸痛不堪,凭着直觉机械式的在行走,更难受的是从早上出发以来,只在曲夏喝了几碗酥油茶,现在早已饥寒交迫,苦不堪言。

黑暗中我们默默的走着,头灯放在骡子背着大包里,在马内通时正好有一个牧民去达康拉咱,大瓦托那人把中安先牵走了,并让他捎话给大瓦父亲准备好晚饭。

走几步就问大瓦快到宿营地没有,其实大瓦更辛苦,昨晚他在查里丁的亲戚家帮忙一宿未睡,今天又走了整整一天,回答还有30分钟时,我几乎抓狂。

最后的半个小时是最难熬的,我基本是使去了耐心,应该是体力和精神到了即将崩溃前的边缘吧,过一二分钟就要问一下时间,当看到前面的火光时,我感觉自已快要瘫倒在地上了。

从来没有感觉过火光是这般温暖。

烤着火,打着饱嗝,抽着烟,大瓦笑着说问我,感觉很幸福吧。

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了。

钻在睡袋里,老王调动着收音机的频道,这里收到的且唯一能听懂的只有中国之声。相互唏嘘感叹今天12个小时路程的辛苦,都为能亲身感受那灵息涌动的朝圣之旅而感动。

有了这样的感觉,如此充实的度过一天的岁月,足矣。

终于下雨了,急促的雨点打在棚顶的塑料布上,大珠小珠落玉盘也就这声音吧。

迷迷糊糊中听得老王说,三鹿奶粉出事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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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lli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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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雨亦停了。

雨后初睛的清晨,云雾环绕,草木青翠,在寒冷潮湿空气里,我细细打量着德康拉杂的地型。

德康拉杂意为通往山口的石头梯子,这是在高山峡谷内一块小小的平地,四周乱石林立,古木参天,一条小河穿流而过,河面上用石头和树木搭起一座简易的小桥。

顺着河水的上游望去,在云雾缭绕飘渺之间有巨大的冰川呈现在远方,据说顺着这河水上逆可到达神女峰缅茨姆的背面。

在河的右侧用木头和塑料布盖起了三间大棚,为转经的人提使住宿,虽然现在空旷无人, 03年百万人大转经的的盛况现在只能想像,下一个羊年这是将是转经路上一个重要的驿站。只是那时候我会是其中的一员吗。

小卖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价格便宜叫我不可思议,红牛五块钱一听,瓶装可乐三块钱,要知道所卖的货物全靠人和骡子背进来,一样的商业行为,民风的淳朴可见一斑。

在靠近水边的空旷处树着巨大的经幡阵,长长的经幡跨越整个河面,在清晨的风中五彩经幡飘动,河的对面就是属于多克拉地界。

一条小溪从对岸茂密的树林中流出,顺溪而上就是通往多克拉的垭口的路。

多克拉已是如雷贯耳。

有一首歌谣在转经人中世代传唱,歌中唱的生死界山顶就是多克拉山。

在那高高的生死界山顶,

白骨骷髅堆成了小山包。

有缘者能见到真佛面,

无缘者只能见到阴森白骨。

阴界中的亡灵啊,你不要害怕

那是上世观世音在为你引路。

……

现在我们就要翻越这座生死界山。

简单的洗漱后,准备吃早饭。

早饭是大米饭配辣椒炒腊肉和酥油茶,在高海拨的地方做饭可真是技术活,只见高压锅在火塘旁左烤一会儿,右烤一会儿,待米煮开后在先放地上闷一会后再接着煮,如此反复,大瓦说那是让米能均匀受热,米饭才不会夹生,这种火候的掌握只能凭经验。

大瓦说我们必须在中午之前翻过多克拉垭口,因为到了下午垭口上天气变化多端,经常是风雪雨雾相加,转经人这时候往往被迫返回。

然而昨天我们苦苦追赶一天,以为能在德康拉杂赶上的那俩老外,却是在昨天下午直接翻越垭口的,大瓦认为他们这是无知者无畏,不知道下垭口这条路的危险。他一直告诫我们,如果天气异常我们就要返回来

四月份的时候,大瓦带着几个从南京来的驴友就是到达了垭口后因天气原因,被迫返回德钦的。

8:30分,我们跨过汹涌的河水,开始上山。

恣意呼啸了一夜的雨,现在变成了无数条小溪流,在树丛中乱石间飞流而下。

上山的路陡峭崎岖,全是是乱石堆,沿着陡坡无序的排列着,看不出是路的痕迹,乱石上长满青苔湿滑异常,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以便跨过横流在乱石之间的小溪流。没走几步就一脚踩空,左脚扭了一下,左脚踝骨曾经受过伤,虽然没有大碍,但心里总有阴影存在,连忙活动了一下幸好没有伤着,但鞋子却进水了,湿漉漉的很不好受。

雾气越来越浓郁,森林中充满神秘气息,长长的松萝从树梢垂下,如长髯飘飘的老人,四周寂静,看不清大瓦和老王的身影,唯有中安脖子上的铃铛发出悦耳的叮当声,宛如意韵深远的音乐,引领着我们走进的诸神安息的圣地

在林中穿越的时间并不长,不到一小时我们走出幽深的森林,前方是一块平坦的开阔地,陡峭难行的山路变的平缓起来。

穿过一片高山杜鹃林,满目的绿色中间夹杂着少许枯黄,乱石林立的路旁不时出现了大小不一的玛尼堆,在翻过一座小山头后景致豁然开朗。

弥漫在空中的云雾悄然散去,空明舒朗的天穹下,寂静深远的高原上空气充盈着甜美醇和的清新,太阳出来了,身处在阴暗幽深的山谷深处,望着空旷的天空,天蓝的刺眼,而远处的草甸,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朦胧的光晕。

这是自己从未见到过的辉煌磅礴的气势,左边的山巍峨雄浑却又秀美舒展,清新纯净的高山草甸从山顶延伸到山下,清风拂过,细草微动,野花烂漫。

右边是突兀显赫的乱石山峰,犹如刀削斧劈,岩石裸露,行状怪异,几乎没有任何的植被,仿佛进入地狱之门,令人失魂落魄。

中间山脊上有一条羊肠小道呈之字型蜿延而上,尽头垭口的轮廓在雾气中隐约可见,风吹云散隐隐浮现经幡飞舞,这就是传说中的生死之界西森西米拉山,站在山下仰望着垭口,我不禁目瞪口呆望着那遥不可及的高度,整个山谷中被无边无限的空寂所笼罩,我们微小的的身躯好象随时可被这无边的空寂所吞噬一般,在大自然面前我们感到自己渺小和微未。

这就是外转经路上第一道关隘,也是外转路上最为艰辛的路段之一,它的尽头便是海拨4370米的多克拉垭口。

沿着巨大的之字型山路艰难的跋涉,双腿象灌了铅,脚步变得越来越沉重,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喘几口气,但此刻脚踏着坚实大地,心里充满了坚定的信念,因为经幡招展的地方有亲人的灵魂在等待我们。

关于生死之界有两个不同的说法,指南经上说:外转经的人们,因为有很大的功德,已经去世却还没能转到好的生世的亲人们,会将希望寄托给朝圣人,并与之同行。到了这座生死界山的时候,一般亡灵都能得到超度,便不再与人同行,会从生死界山的那道山梁后面下去,得到往生。

另一种说法是:亲人的灵魂在多克拉与你相见后,转经人背着亲人一起转山,到了卢阿森拉垭口后与你分手,亡灵因功德圆满而得到往生。

风吹草低现尸骨,白森森的动物骨头散落在草丛中,使的本来就已阴森的山路更显萧杀 ,这时候大瓦不再说笑,他神情庄重的念诵着六字真言,受到他的感染我也手持念珠,随声念诵: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

沿着生死界山的山脊两边的山坡上,到处都是用巴掌大的石片搭建而成的小石屋,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颇为壮观,这些石屋都是转经人为自已搭建的房子,那是为去世后自已灵魂来转山时休息用的。

四周静寂无声,小石屋弥漫出浓烈的宗教气氛让人凝重,藏人是彻悟生死的,他们对待死亡的态度竟然是那般通达,因为他们有信仰,他们知道自己灵魂的归属所在。

老王说:我们把房子建在一起吧,死后灵魂来转经时有你相伴,也不会寂寞。

我们一起走过了青年,还要走过中年和老年,共同感受着风霜雨雪,春来冬去的轮回,相互见证了成长中喜悦哀伤,无论怎样,有这样的朋友,人生路中彼此都不会孤单。

狭长的山口上风马经幡层层叠叠的纵横交错,遮天蔽日,经幡在风中猎猎作响,声音激荡雄浑,。

垭口充满了神秘阴森的气息,左边的全都是白色经幡,那是超渡亲人亡灵寄托哀思的经幡,右边那是为生者祈福的五彩经幡,而犬牙交错的山峦左右延伸到更为险峻的山峰,指南经上说这些分列在垭口左右的山峰分啊是观世音,文殊,金刚手等菩萨的身相。

大瓦替我们在右边挂上了祈福的风马经幡,而白色的经幡必须是要自已亲手来挂,这是向已故亲人来寄托自己的哀思,我们轻念着亲人的名字把经幡系好,按风俗经幡挂在垭口,山风每次吹动经幡就好像我们在轻亲自呼喊亲人的名字,为他们祈福。

老王跪在地上将一杯水洒在地上,他以水代酒来祭奠他的父亲,子欲养而亲不在的酸楚让老王流泪满面,他久久的跪在地上不愿起来,大瓦拍着老王的肩膀轻声安慰着:你们的心很诚,卡瓦格博会保佑的。

亲人永远在我们深情显现的地方,渗入记忆深处,永远抹不掉,填不平。

白色经幡在风中飘扬飞舞,坐在垭口的石头上,想起了去世的爷爷,点滴往事涌上心头,原以为自己会感慨无限,思绪万千,但此刻却发现头脑中是一片空白,只是呆呆的凝视着天空,凝视着悄然无声划过天际的白云,风轻轻的拂过我的额头,温暖的阳光照射在我身上,此刻,过世亲人的灵魂与你相见,阴森的垭口感觉不到丝毫的凄杀,只有思念与温馨相伴。

按照习俗下山时转经人要招呼亲人的亡灵一起走,对着天空我大声的叫道:爷爷,孙儿背你一起上路了。

垭口往下的路,看起来叫人惊心动魄头昏目眩,在陡峭的的山势之中之字型的小道盘旋回转而下,感觉自己站下面稍有不慎就可以直接滚到山下。

山风很大,吹的人摇摇欲坠,我只能用手杖支撑住身体的平衡,慢慢的挪下山,而大瓦和老王下的很快,尤其是老王几乎是脚后跟不落地的小跑下山,让我佩服的五体投地。

一个小时后我走到山下的废弃的石头房旁时老王和大瓦已经在烧水煮面了。

路上买来的方便面没有什么保质期可言,面饼上而布满了绿色的霉斑,我笑着说:自然霉变的总比牛奶安全。昨晚在收音机里我们听到了国内几大乳制品巨头集体出事的新闻了。

靠着石头墙上遥望着回旋盘绕的下山小路,心里甚是得意,因为《指南经》上介绍下坡路共有118道弯,下山时我特别留心拐弯的数量,经过我的仔细清点从山顶到山脚一共是116弯。

稍事休息后继续上路,看到路旁立着一块木牌写着西藏二字,才想起我们已经踏入西藏土地,从多克拉垭口下来的西侧就是察隅县的境内了。

西藏,一块孤独的石头坐满整个天空
没有任何夜晚能使我沉睡
没有任何黎明能使我醒来
一块孤独的石头坐满整个天空
他说:在这一千年里我只热爱我自己
……

我默念起海子的诗,满心欢喜,因为在我自己看来没有比徒步更好的方式来走进西藏了。

沿着从多克拉流下来的溪流往前走山路平缓,半小时左右就到了:咱俗塘(又称:咱数塘)。

比起陡峭险峻的多克拉,这里风景秀丽充满了诗意,秋叶淡淡秋草黄,道是秋意浓,一路美景不断,让我们放慢了脚步,对面山上是五彩绽纷的树林,下面是泛黄的草旬间清澈的溪流蜿蜒而过,而这边,几头健壮的耗牛不顾我们的靠近下,仍然悠悠闲闲的吃草,长长的牛毛在阳光下闪烁着美丽的光泽,前方横跨在溪上的木桥旁边是牧民的木屋,真是应了了小桥,流水,人家的意境。

这里有德钦的牧民在此放牛,他们要选几头牛去德钦参加斗牛大赛,大瓦想看斗牛让我们先走,他随后就赶上来,告诉我们有很多分岔往上的路,还有几座横跨在水面上的木桥,不要往上,不要过河,只要顺着溪右边的路一直往下走。

我走走停停,不停的拍着照片,这里手机没有信号,再也不会有工作的电话来牵绊我们的脚步,耳根清净,心也轻松,一直走在前面的老王躺在一棵倾斜在水面的白桦树上居然睡着了,看到此景,我也忍不住躺了下来小憩,阳光明媚,看着蓝天,白云,听着哗哗的流水, 我不由笑出声来,老王问我什么事这么开心啊,我闭着眼睛回答:你不觉的此刻很奢侈吗。

最美的风景,都是在自己心里的。

过了咱俗塘,我们顺河而下,又开始进入稠密的原始森林,而刚才水流平缓的河流,随着落差的加大也变的湍急汹涌。

遮天蔽日的树叶把阳光挡在外面,森林里阴暗潮湿,道路泥泞不堪,脚下全是落叶腐化而成的烂泥,踏上去柔软带水泥土就会没过脚帮,这就是被藏民称之为:仲切路。这段从咱俗塘到作啊江德的都是在茂密的林中,一路上伴随着我们都是烂泥,水塘,乱石块和腐朽倒下来横在路上的参天大树,刚开始时我还是尽量踩在石头上面走,到后来就干脆把裤腿给卷起来一脚深一脚浅的淌着泥泞走路。

路虽然难行,但都是比较平缓,没有急上急下的落差,走起来倒也轻松,前方路边上又出现经幡阵,又到了一处圣迹,在长满青苔的石头旁边,一股山泉从石隙缝流出,四周的苔鲜上贴满了小面额的钞票,这就是《指南经》上所说的圣水:黄丹药泉。我们蹲下去用双手舀了一棒圣水喝下,然后再舀上一捧淋在自己头上,嘴里唠叨着希望能祛病消痛,保佑平安

继续往前走,这时侯寂静的林中传来叮咚的铃声,大瓦和中安赶上来了,这时候有竹子出现,刚开始稀稀疏疏的,到后来越走越茂密,我问大瓦是不是到了仲且朗,大瓦点头称是。

《指南经》上说:这里的花草竹木皆是空行母的圣木,飞禽走兽有的是看护圣地的门犬,见到他们不应有畏惧之心。这里茂密的森林和参天古木都是宝盖,胜利幢,锦幡等挂饰物。

在转经路上唯有这里看到竹子,没有家乡的竹子这么高大挺拔,直径都只有二三厘米左右,《指南经》介绍:转经人在这里都要采伐一根竹子带上路,一来可以作路途之伴,再者将竹子作为外转卡瓦格博的纪念,带回家中。因为有很大的加持力,转过经的藏族人家中的中柱上,都绑着这里的竹子。

我们在大瓦家的客厅上就看到了数十根圣木,绑在房顶梁椽之间。

我们在林中穿梭,道路漫漫,唯有舍曲河一直在我们的左边陪伴,时而在我们身边触手可及,时而又不见它的踪影,只看到汹涌咆哮声,老王一直走在前面,我走在后面相距几百米,这几天在转经路上我们除了坐下休息时很少走在一起,平时我们都为各自生计奔波忙碌,虽然天隔一方都相互挂念,我们都习惯在遇到问题时向对方倾叙,虽然彼此心里都已做好了决定,只是为了倾叙而倾叙。

在林中走了四个多小时后,天色也渐渐暗下来,我们走到了作阿江德,这里是稍微平坦一点的草地,今晚的宿营地就在这里,整段约长约五十里的仲且路,可露宿的地方并不多,只有这随近有几块可搭帐蓬的草地,前后相距几分钟的路程。

大瓦去弄柴禾准备晚饭,我们把行李从中安背上卸下来,从纤维袋中摸了把豆子喂它,中安湿滑的舌头添在掌心中痒痒的,我们都把中安当作队伍中的一员,共用一口锅吃饭,我们吃过饭后就用烧饭的锅给中安盛水喝。

在结束转经后的一个月,大瓦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中安在说拉垭口下山途中失足摔死了,让我心疼不已,老王说中安转了这么多次经肯定会往生的,我也相信。

走了一天,终于可以放松休息了,大瓦在生火煮粥,我和老王一边搭帐蓬一边斗嘴,相互挖着N遍的老底,大瓦笑嘻嘻的看着我俩斗嘴,强烈要求我们要用普通话,在拆腾了一个小时后终于把帐蓬搭起来,看到老王带来帐蓬号称双人帐宽才1.2米宽,又忍不住骂起来:这么窄怎么睡啊。大瓦听懂了我说的意思笑嘻嘻的说:老朱,老王本来就没打算和一起你睡的。

天也黑了,我们围着篝火开始喝粥,几乎同时我们从碗里捞出几粒米往天上一撒,口中念道:先敬卡瓦格博。这是我们从大瓦那里学来的,他每次吃饭前都要做这样的仪式,睡觉前他会毕恭毕敬的朝着神山的方向叩九个等身长头,这些举动都让我看到的有种说不出的感动,他也向往城市的生活,而他目前的生活也与现代生活丝缕相连,面对着日益增多的都市游客带来浊流滚滚的物欲,依旧保持着神山带给他的质朴与善良,与大瓦这几日交往中他的热情诚恳,他内心的阳光,使我自惭形秽。

只有一包榨菜就着稀粥喝,但我们吃的很香,数不清的小虫飞向篝火掉进我的碗里,刚开始我还外舀,到后来越来越多干脆用汤勺搅拌几下,当作芝麻粥给喝下去。

这是个难忘的夜晚,在与世隔绝的原始森林中,篝火映红了我们脸庞,我们都默默的看着大瓦用柴刀削着竹子,这是他送给我们的礼物──空行母的圣木,送给老王是根有七个竹节竹杖,送给我的是五个竹节的(因为我带着手杖,为携带方便),竹杖的顶端头用刀削成U型。

大瓦把竹杖交给我们时,一脸的庄重,告诫我们任何时候都不能把竹杖放倒在地,尤其不能把U型端倒插在地上,那是对卡瓦格博最大的不敬,据他描叙,朝圣者的竹杖在德钦能卖到几百块钱。

这根竹杖伴随着我们走完转经路,我们在U型顶端装进了卢阿森拉的圣地之土,塞进了白色的经幡条,在曲南河灌进了发源自卡瓦格博主峰的圣水,被千佛加持过的队格白色石子米粒,梅里求功的香柏枝,最后在说拉垭口系上彩色的幡条,它不再是普通的竹杖,而是具有了非凡的加持力的神奇,后来我历经几个机场的安检费尽口舌向安检人员解释这根竹杖的来历,成功的让我手持竹杖上飞机平安带回家。老王那根在托运时在浦东机场丢失,居然被这厮索赔成功,他幽幽的说:我的竹杖升天了。

帐蓬外,一片寂静的黑暗,犹如创世之初,天地未分。帐内我和老王谈起在我们周围的大部分人(包括我自己)对于佛的礼拜是本着实用主义原则,需要时什么神灵都信,见庙就进,见佛就拜,只求今生今世,只求升官发财福禄寿全齐,绝不理会自己来世做甚么。而藏人却相反,他们坚信自己灵魂在天堂,人间,地狱三界之间永远地轮回着,人生最重要的不是追求现世的功业,而是为来世积功德。今世为来世积德,来世重于现世的信念给藏人提供了解脱苦难,升入天堂,祈求来世的安慰和希望。因此他们对掌管着来世轮回的卡瓦格博的崇拜是绝对而纯粹的,充满了抽象玄奥却又饱含着世俗情感……

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醒来睁开眼,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3/12/11 21:32:54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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